“內斗”背后藏著一場權力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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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張凱旌、高巖
編輯丨高遠山
來源 | 野馬財經
熱鬧非凡的老牌家電廚具龍頭華帝的內斗鬧劇，突然就熄火了？4月3日，華帝股份在互動平臺表示，目前華帝電子的審計工作已經按照法律法規進入正常推進環節。華帝股份究竟是如何穩住發難的老董秘吳剛的？令人好奇。
3月25日，華帝股份一紙公告將和20年老董秘、子公司原董事長吳剛的矛盾攤到了臺面上。公司稱，因吳剛不配合公司審計工作的開展，可能對華帝股份2022年度的財務報表和審計意見工作造成一定影響。
根據吳剛和媒體透露，后來還發生了搶公章、報警一事。吳剛稱，3月31日，包括華帝股份的董事、副總裁潘浩標、8個身穿保安制服等人在內，共計約10-20人未經允許強行闖入華帝電子公司，先控制住公司保安，然后進入辦公大樓里搶資料、搶人力公章和合同公章，已經報警了。但是，最終警察反饋公司內部事務建議按法律程序來處理。
值得注意的是，被搶公章這家華帝電子公司成立于2012年，華帝股份持股40%，吳剛持股30%，潘浩標持股20%，韓偉持股10%，該公司納入合并報表范圍。不過，因為華帝電子2021年凈資產、營業收入、凈利潤占華帝股份對應財務指標的比例分別為2.43%、3.04%和6.06%，所以看起來對上市公司的影響并不大。
但這出實控人和20年老董秘鬧翻的戲碼還是迅速吸引了外界的目光，而且老董秘為何敢如此硬剛實控人，也不免讓外界揣測，吳剛是否掌握了公司不為人知的“把柄”？
“內斗”熄火，吳剛式微？
“關于審計這方面，目前我們可以說是已經在正常推進中了。”4月6日，華帝股份董秘表示。
事實上，此次內斗能如此迅速地“偃旗息鼓”，也與吳剛本人實際權力有限相關。
根據公告，華帝股份此前審計進程受阻是因為“華帝電子原董事長吳剛不予配合，公司年審機構無法進入華帝電子執行現場審計程序”。彼時，華帝電子的公章、合同章、財務章、營業執照正副本原件等資料均被吳剛控制。
吳剛是華帝股份“老臣”，自公司上市時就擔任董秘，此外還在前六屆董事會中兼任副總裁，第七屆董事會中兼任常務副總裁。但在2022年5月，由于第七屆董事會屆滿，吳剛已經離任，此后再未在上市公司中有過任何職位。
不僅從上市公司離開，吳剛在華帝電子的董事長職位似乎也沒保住。雖然在工商資料中，吳剛自華帝電子成立以來，就一直任董事長至今，但無論是吳剛自己，還是上市公司，都透露出華帝電子董事長已經換人的信號。
來源：愛企查
據“財聯社”報道，吳剛稱自己先是被華帝股份從常務副總裁，調整到資深經理級別，后又在今年1月9日被下發解除勞動合同的通知。“華帝股份憑什么解除我在華帝電子董事長的職務，按照《勞動法》，無論怎么選我也能拿到一票。華帝股份單方面開會，解除我董事長職務，我沒有收到任何通知。華帝電子換領導班子，華帝股份沒有來電子公司宣布，也沒有去辦工商登記。”
對此華帝股份表示，公司現代化管理人員結構的調整非常正常。吳剛的離任是任期屆滿以后的正常操作。“華帝電子的話我們之前是有通過正常的法律途徑進行職位的變動，具體的情況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對外公告。華帝電子是我們的子公司，它的人事變動其實我們是不需要對外公告的。”華帝股份董秘稱。
上文提到，華帝電子的股東中，華帝股份持股40%，華帝股份現任董事、副總裁潘浩標持股20%，吳剛持股30%。如果將持股比例視作話語權，上市公司確實占據一定優勢。
這也就意味著，吳剛在華帝電子可能已經喪失了實權，現在其對公司的意義只是一個重要的股東。
北京威諾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楊兆全認為，華帝電子確實可以召開股東會，免去董事長職位，并重新選舉新董事長。而原董事長卸任后，必須離開崗位。如果干擾審計工作，霸占公司印章資料等，屬于違法行為。公司可以起訴對方，要求承擔責任。
吳剛的經歷令人唏噓。此前其曾對“財聯社”表示，自己手撕華帝股份是由于華帝股份持續減少給華帝電子的訂單，并將訂單轉移給其他企業。而華帝電子在他接手的時候只有200萬現金，做到今天是9500萬凈資產，等于自己為公司賺了一個億。
“如果不減單，華帝電子可以做到2.3億左右，結果實際上做了1.7億多。至少后面四個月減少了幾千萬訂單。”吳剛稱。
華帝電子未經審計的2022年上半年財務數據顯示，公司實現營收8536.83萬元，凈利潤930.78萬元，凈資產9044.08萬元。
來源：華帝股份公告
需要注意的是，吳剛本就在華帝電子持股30%，減單對于他而言是真金白銀的損失。
而華帝股份的回應則是，華帝電子業務調整是政策的供應商優化行為，是多維度綜合評估的結果。也從側面證實了吳剛“減單”的說法。
整體來看，吳剛與上市公司之間的裂痕正在不斷擴大，其先是被砍單后又被撤職，而且面對眼前的局面并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
不過也有觀點認為，老董秘敢如此“硬剛”上市公司，可能是掌握了公司不為人知的秘密，因此吳剛還有后手未出。但至少在吳剛真正有所動作前，此猜測并不會被證實。
華帝股份董秘對此的表達也比較謹慎，其表示：“這個事件后續會如何發展，目前我們也沒有辦法預測。目前只能說審計是在正常進行中，其他方面也都比較順利。”
華帝股份迎來“潘氏家族”時代？
自2004年華帝股份上市開始就一直陪伴公司近20年的吳剛，如今正與華帝股份漸行漸遠。而與吳剛同期屆滿離任的“老臣”，還有華帝股份創始人之一的楊建輝。
值得一提的是，接替吳剛成為新董秘的人選是潘浩標之女潘楚欣，而“潘氏家族”在華帝股份有著相當的話語權。
根據公告，華帝股份第八屆董事會成員共有7人，其中非獨立董事4名，全部是“潘氏家族”成員，分別是董事長潘葉江、副董事長潘垣枝、以及潘浩標和潘錦枝。
潘葉江是華帝創始人之一潘權枝的兒子，潘垣枝和潘錦枝則是潘權枝的弟弟，潘浩標雖然與潘權枝無關聯關系，但行動上始終與潘葉江保持步調一致。
來源：華帝股份公告
事實上，華帝股份創立之初并非“家族式企業”。其創始人共有7位，除潘權枝和楊建輝外，還包括黃文枝、黃啟均、關錫源、李家康和鄧新華。
7個老鄉在創業之初曾立下君子協定：股權均分、決策依靠投票、少數服從多數、不許親戚進廠，人稱“華帝七君子”。
起初，“七君子”的群策群力曾幫助華帝飛速發展。創業第一年，華帝銷售額就突破4000萬，此后10余年，公司逐漸從一個只有20平米辦公室的燃氣灶公司發展成了銷售額破10億的亞洲最大廚衛制造公司。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祥云火炬就是華帝制造，黃啟均還曾作為技術顧問和圣火護衛，陪火炬在世界各地傳遞了9.7萬公里。
但業績的持續增長并不能掩蓋股權均分這一決策的弊端。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見，公司該聽誰的？
為了解決內部管理的問題，“七君子”曾嘗試同時退出公司經營管理，將公司交由職業經理人，實行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但讓一個“外人”主刀公司事務，光是斡旋在7人中間尋求平衡就已經頗為不易。
最終，“七君子”還是選擇將大權掌控在自己人手中。2014年之前，“七君子”的合伙企業九洲投資一直是華帝股份第一大股東，七人股權均等，黃文枝任上市公司董事長，黃啟均任總裁。
但是隨著“七君子”年齡的增長，又有新的問題出現，如果不許親戚進廠，誰來接班呢？
來源：華帝股份官網
此時，潘葉江進入了“七君子”的視野。一方面，潘葉江是七人的孩子里年齡最大的；另一方面，潘葉江曾創辦優加電器，并與二叔潘錦枝、三叔潘垣枝聯手創立中山百得廚衛，同樣生產廚電產品。然而，“七君子”的平衡也就此被打破。
2012年，優加電器與百得廚衛合并，隨后華帝通過“發行股份+現金”的方式收購百得廚衛100%股權，潘葉江順勢進入上市公司管理層。緊接著，潘葉江又在黃文枝的幫助下，收購了幾位公司元老的股份，很快成為了上市公司新實控人。
“其實當時華帝收購百得廚衛時，小潘也沒有機會控股。直到后來，黃董（黃文枝）為了培養扶持第二代接班人就幫助他上位，讓黃啟均和關錫源都退出公司。這兩位老人個性都很強，離開公司就要賣股份，當時我要保持平衡堅決不同意賣給小潘，最后還是黃董說服了大家，說既然是選擇他來接班，就要支持他成為大股東上位。”“七君子”之一李家康曾透露。
黃文枝有自己的考量。其支持潘葉江上位的前提是“人退股不退”，保留九洲投資作為第一大股東的位置來進行制衡。
然而潘葉江為了鞏固自己對上市公司的控制，先是以“業績下滑”為由，率領潘氏家族向董事會發起罷免黃文枝的提議，后又借勢注銷解散了九洲投資，讓“七君子”的時代徹底成為歷史。
2016年，以黃文枝為首的部分“七君子”成員曾為此起訴華帝股份，但以敗訴告終。
潘氏家族掌控華帝股份的前兩年，公司業績確實有所起色，2018年世界杯期間，華帝還因為“法國隊奪冠，退全款”的營銷徹底出圈。
來源：微博
但此后，華帝便陷入增長困境。2021年公司營收55.88億元，尚不及2017年的水平，凈利潤2.15億元，更是創下2013年來的新低。目前公司市值已經被同行老板電器拉開了差距。
事實上，無論是當初的黃文枝，還是現在的吳剛，在與潘氏家族的較量中，都吃了法理上的虧，這或許也是老一輩創業者與新一代管理者的差別所在。華帝的創業歷史是“七君子”留下的一段佳話，他們更信奉江湖義氣、情理，但這一切在新上任的創二代面前，卻成了可以鉆的空子。
不過，市場總是以結果論英雄，如果華帝股份的業績真能就此騰飛，又有多少人還會計較曾經的“鬧劇”呢？
你買過華帝的電器嗎？如何看待“潘氏家族”的“上位記”？評論區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