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醫藥居銷售費用之首，復星醫藥、步長制藥、恒瑞醫藥、華東醫藥、百濟神州、白云山等緊隨其后；廣告費項下，上海醫藥、復星醫藥、健康元、科倫藥業、華潤三九、太極集團、濟川藥業、麗珠集團等8家公司均超30億元
(資料圖)
《投資時報》研究員? 董琳
隨著醫療領域反腐風暴持續發酵，一直作為監管機構審核、問詢藥企重要指標之一的“銷售費用”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
8月7日開盤后不久，麗珠集團（000513.SZ）股價出現直線跳水直逼跌停，最終收于跌停價32.73元/股，跌幅為10.01%。對于麗珠集團的跌停，外界認為或與日前網上流出的一份《廣東省藥品耗材專項審計調查報告》有關。據悉，該報告內容涉及到包括該公司在內的三家藥企銷售費用畸高、套取資金用于公關等問題。
不過，當天麗珠集團就針對“涉及違規支出公關費用”的流言做出了回應。麗珠集團表示，公司正在調查核實內容與流言來源，目前沒有收到相關部門配合調查的通知，公司銷售費用占比是行業正常水平。
隨著購銷機制的調整和監管形式的升級，帶金銷售的“偽裝”程度也在加深。由于銷售費用產生的復雜性、隱蔽性，該指標或將成為本輪醫藥反腐的“利器”。
《投資時報》研究員查閱Wind數據注意到，2022年，483家醫藥生物企業的銷售費用合計約為3415億元，銷售費用排名前10的藥企該指標就高達720億元。其中，上海醫藥居銷售費用之首，復星醫藥、步長制藥、恒瑞醫藥、華東醫藥、百濟神州、白云山、國藥一致、華潤三九、大參林等緊隨其后。
廣告費項下，25家企業廣告宣傳推廣費超過10億元。其中，上海醫藥、復星醫藥、健康元、科倫藥業、華潤三九、太極集團、濟川藥業、麗珠集團等8家公司均超30億元。
39家藥企銷售費用率在5成以上
《投資時報》研究員據Wind數據查詢發現，截至8月7日，A股市場共有488家醫藥生物類企業，剔除今年剛上市的2家和未披露數據的3家企業外，2022年，483家企業的銷售費用合計約3415億元，總營收合計約24800億元，平均銷售費用率為13.77%。其中，銷售費用排名前10名藥企的銷售費用合計約720億元，占整體銷售費用的21.08%；前10家總營收合計約5430億元，占總體營收的比例為21.90%。
統計顯示，483家上市醫藥公司中去年銷售費用超過10億元的有89家，銷售費用超過50億元的企業有10家。其中，上海醫藥（601607.SH）以142.79億元的銷售費用居A股醫療公司首位，也是行業內唯一一家年度銷售費用超百億的公司。此外，復星醫藥（600196.SH）和步長制藥（603858.SH）分別以91.71億元、74.84億元的銷售費用居于第二、三位；恒瑞醫藥（600276.SH）、華東醫藥（000963.SZ）、百濟神州-U（688235.SH）、白云山（600332.SH）、國藥一致（000028.SZ）、華潤三九（000999.SZ）、大參林（603233.SH）分列第4位至第10位。
從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例這一指標來看，據Wind統計數據，2022年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比例超過60%的A股上市藥企有18家，超過50%的有39家。
銷售費用率排名前三的都是科創板上市醫藥股，其中亞虹醫藥-U（688176.SH）由于2022年的營業收入只有2.61萬元，銷售費用占總營收的比例高達55894.61%；邁威生物-U（688062.SH）的營業收入為2772.82萬元，銷售費用7852.66萬元，占比283.2%；盟科藥業-U（688373.SH）營業收入4820.67萬元，銷售費用8251.85萬元，占比為171.18%。
若剔除科創板上市尚未盈利的藥企，廣譽遠（600771.SH）則以85.82%的銷售費用率，位列A股藥企銷售費用率首位。另外，未名醫藥（002581.SZ）、靈康藥業（603669.SH）的銷售費用率都超過80%。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來，廣譽遠、未名醫藥、步長制藥、譽衡藥業（002437.SZ）、四環生物（000581.SZ）、景峰醫藥（000908.SZ）、振東制藥（300158.SZ）等多家企業都因銷售費用高企等原因，收到過交易所的問詢函或監管函。
《投資時報》研究員翻閱財報數據注意到，近幾年，廣譽遠銷售費用持續攀升，2020年、2021年分別為5.84億元、7.82億元，2022年銷售費用達到歷史最高8.54億元，銷售費用率也遠高于中藥行業平均水平。
對于廣譽遠的銷售費用情況，上交所在對該公司下發的2022年報問詢函中，要求公司對比同行業可比公司分析銷售費用遠超同行業平均水平的合理性；并說明公司是否存在為他方墊付資金、承擔費用等變相利益輸送情況；是否存在通過銷售費用將款項間接支付給經銷商從而實現銷售回款的情形。
廣譽遠在回復中稱，近三年因公司階段性戰略調整，適度控制發貨，降低渠道庫存，增加終端純銷，結合公司戰略和產品特性，在全國各類醫藥連鎖開展了一系列營銷推廣和培訓活動，醫院學術推廣活動的投入加大，終端動銷成果顯著，使得全年銷售費用近三年持續上漲。
業內有分析表示，醫藥企業銷售費用占比過高是業內普遍現象，銷售費用的高低直接影響到藥企的銷量能否提升。而部分藥企銷售費用高企，確實存在一些利益輸送等違規情形。不過，隨著反腐力度加大，將進一步推動醫藥行業健康發展。
A股醫藥公司2022年銷售費用TOP20企業
數據來源：Wind
廣告宣傳推廣費高企
銷售費用中，又以廣告宣傳推廣費最為“重要”。
《投資時報》研究員注意到，2022年，上述483家醫藥生物類企業中，411家披露了廣告宣傳推廣費用，其中有25家藥企廣告宣傳推廣費超過10億元。
上海醫藥、復星醫藥、健康元（600380.SH）、科倫藥業（002422.SZ）、華潤三九、太極集團（600129.SH）、濟川藥業（600566.SH）、麗珠集團排名靠前，8家企業的廣告宣傳推廣費均超過30億元。
從廣告宣傳推廣費占銷售費用的比例來看，2022年，西藏藥業（600211.SH）99.09%的銷售費用都是“廣告宣傳推廣費”，聯環藥業（600513.SH）98.92%的銷售費用也是“廣告宣傳推廣費”，金城醫藥（300233.SZ）該指標占比98.82%，悅康藥業（688658.SH）是97.85%，雙成藥業（002693.SZ）的比例是97.61%，靈康藥業（603669.SH）達96.84%。
今年5月收到深交所年報問詢函的四環生物，2021年和2022年的銷售費用率分別為41.68%、46.33%。年報問詢函指出，2022年，四環生物銷售費用金額為1.25億元，其中，廣告宣傳推廣費金額為1.16億元，在銷售費用中占比達到92.54%，問詢函要求公司說明是否存在商業賄賂等費用支出違規的風險。
同時，企業開展的學術會議也暗藏玄機。部分藥企假借贊助學術會議之名，向相關醫務人員進行利益輸送；還有藥企以“邀請醫務人員培訓、演講”為名，向相關醫務人員送“講課費”“培訓費”“研討費”等。
翻看財報可以發現，不少上市公司將學術推廣的費用和市場推廣、咨詢費打包整體計算，這也使得“學術推廣費”在藥企的市場推廣費用構成中保持較高的占比。以步長制藥為例，該公司2022年度披露的“市場、學術推廣費及咨詢費”總額為71.2億元，占銷售費用總額的比重高達95.17%。
同時，擬IPO企業的銷售推廣費用同樣也是監管機構關注的重點。8月1日，上交所在《發行上市審核動態》中表示，醫藥企業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比例往往較高，銷售推廣活動的真實性、合規性頗受市場關注，銷售推廣費往往存在名目復雜、類別多樣、可能用于隱性支出等問題。
欲在科創板IPO的長風藥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風藥業）的招股書顯示，市場推廣費中的“醫院拜訪費”從2021年的311.67萬元飆升至2022年的2385.76萬元，漲幅達到665.48%。除“醫院拜訪費”外，長風藥業2022年的市場推廣費中還包括了706.66萬元的“會議費”。2020年—2022年，長風藥業合計虧損5.86億元，但三年來的銷售費用合計約2.14億元。
對此，海南博鰲醫療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鄧之東認為，醫院拜訪費用容易引發市場爭議的原因在于，披露中缺乏明確具體的使用用途，如是否包括商務招待費用等，缺乏透明度，容易引發市場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