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遇害兩年后，游族有了“新東家”。
作者 | 張凱旌
編輯丨高巖
【資料圖】
來源 | 野馬財經
上市公司董事長遭到毒殺，兇手還是自己的前下屬……2020年的圣誕節，游族網絡曝出的這起震驚A股的案件，時至今日回想起來仍讓人感到記憶猶新。而被害人林奇的身后事，也依然跌宕起伏：私生子閃現、未成年子女被追債，戲劇化程度拉滿。
由于手持《三體》IP版權，游族也被卷入大廠爭奪戰中。阿里、字節、B站、快手、新浪都曾是緋聞的主角，如今這份名單中又多了上海加游的名字。
新年伊始的1月2日，游族網絡公告稱，公司原實控人林奇的三位繼承人林小溪、林芮璟、林漓以及其法定監護人許芬芬擬將持有的12.34%股份轉讓給上海加游。完成轉讓后，上海加游將取代林奇，成為游族第一大股東。
林奇家族逐漸退出游族的歷史舞臺，這會是公司重獲新生的開始嗎？
上海加游背景不俗，但交易尚存變數
出現在最新公告中的許芬芬，是林奇三位子女的母親，目前為新加坡籍，不持有游族網絡的股權。
游族原實控人林奇撒手人寰后，其生前持有的游族23.99%股份經公證由未成年子女林小溪、林芮璟、林漓共同繼承，而許芬芬作為法定監護人，得以行使三位子女持有的股東權益，一度成為公司的新實控人、董事長。
不過，由于林奇手中不少股份已被質押或凍結，三位子女并未獲得林奇生前持有游族股份的全部。截至今年三季度，林小溪、林芮璟、林漓均持有游族4.11%股份，而林奇的持股比例在數度被動減持后已降至7.76%。
在此背景下，林小溪、林芮璟、林漓與許芬芬擬通過協議轉讓的方式將持有的1.13億股股份全部轉讓給上海加游。該部分股份占上市公司總股本的12.34%，足以讓上海加游成為新的大股東。上海加游還獲得了繼承林奇名下剩余7.76%股份的權利。
按照1月3日收盤股價計算，該1.13億股股票價值逾10.5億元。
工商資料顯示，上海加游的背景并不簡單，其成立于2022年5月，股東包括上海遠復、趙宇堯和上海華標。
其中，上海遠復繼續穿透股權，背后浮現出宛正、馮濤和人民網私募的身影。
公開資料中并無太多對宛正從業經歷的記載，但從任職過的公司來看，其也在游戲行業涉獵頗深。
目前宛正擔任高管的9家存續公司中，成立時間最長的是上海奧寧競技體育發展有限公司，而該公司運營的產品奧寧網絡，則是一家以電子競技為基礎，輻射競技類游戲產品開發、國內外游戲發行、直播的電子競技泛娛樂平臺。
不過，運營至今奧寧網絡在游戲產品方面的進展似乎并不多。目前，上海奧寧共持有6個商標，均名為陸島軍團，但商標狀態都在等待實質審查；此外，公司還有7個軟件著作權，其中6個都是2016年批準的VR游戲軟件，但搜索引擎中相關信息寥寥無幾；公司備案過的5個歷史網站，也都是無法打開的狀態。
上海奧寧控股的另一家公司上海珀斐，還有一個名為“Parfa”的項目，定位是新生代家庭娛樂游戲公司，同樣找不到具體的產品信息。
相較而言，馮濤的履歷更受業內認可。其本科畢業于哈爾濱工業大學，后前往加拿大深造，讀博歸來后26歲就與他人一同創辦了艾豐豪投資集團。
艾豐豪是以礦業為主的風險投資公司，但也不局限于礦業。機緣巧合下，1997年艾豐豪和華登國際一起投資了新浪，馮濤也成了新浪最早的海外董事。這創造了中國創業投資的第一個成功案例。
緊接著，中國的創投行業迎來上升期。1999年上海聯創投資成立，這是國內第一批國家投資的風險投資公司，中科院前副院長嚴義塤任董事長，馮濤任總裁。目前，上海聯創投資已經投資了300多家企業，其中96家已成功上市或被并購。
來源：上海聯創投資官網
2017年福布斯中國推出的“中國最佳創投人”以及“中國最佳創投機構/PE機構”榜單中，馮濤和軟銀中國薛村禾、紅杉資本沈南鵬一起位列“中國最佳創投人”榜單前三。但一向低調的馮濤，近幾年已經幾乎從公眾視野中消失。
此次入局的另一位自然人股東趙宇堯，則疑似曾擔任已退市的新三板游戲公司——心動網絡的總經理。不過，工商資料中趙宇堯名下僅有上海加游一家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上海加游背后有多位大佬加持，但此次交易尚未塵埃落定。游族在公告中并沒有披露股權轉讓的具體時間計劃，對此董秘解釋稱，現在林奇三個繼承人的股份也有質押或凍結，具體交易流程還要根據解質押、凍結的時間來確定。
“頂梁柱”去世，家里的債還清了嗎？
林奇曾被視為游戲界的傳奇人物。作為一名連續創業者，大學畢業10年后，林奇已經高居胡潤百富榜80后富豪第三，身價超過50億元，旗下游族網絡也成功實現借殼上市。
正因如此，林奇去世后也給家人留下了豐厚的遺產，包括自己實控的上市公司股權、《三體》IP、價值數十億的游族大廈，以及其他房產、收藏等。但同時，林奇也讓家人背上了高額的債務。
種種跡象表明，去世前的幾年，林奇對資金的渴求到達了頂峰。根據游族公告，林奇在世時累計將其所持有的公司總股本18.76%的股份進行質押，融資金額高達11.67億元。
除此之外，自2019年11月至2020年12月，林奇一共減持了18次，套現13.8億元。截至2020年末，林奇還占用了上市公司多達8.02億元的資金。時至今日，林奇所持5.73%股份仍處于被凍結的狀態。
林奇套現出來的錢都去了哪？有分析認為是流入了位于上海黃金地段的游族大廈。據“樂居財經”報道，林奇喜歡在舒適的環境里工作，也希望把空間的美好帶給更多員工，就花了40億去蓋一個新大樓，其中減持的錢就有部分用于蓋樓；也有觀點認為是林奇高價買下《三體》版權后，一直沉湎于此，想在游戲、動漫、網劇、電影等方面全方位發力，因此不得不從游族大量抽血。
如今林奇已經去世，詳細情況不得而知，但他的家人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北京市漢華律師事務所專職律師齊正表示：“三位孩子繼承了林奇的財產，當然要繼承債務，許芬芬個人不承擔林奇遺留的債務，但她作為三位孩子的監護人需要在孩子繼承的財產范圍內承擔相應債務。”
為償還債務，林奇三名子女幾乎已將過戶的股份全數質押。截至2021年7月8日，林小溪、林芮璟、林漓累計的質押股份占其所持股份的97.22%；林奇去世不久后，還傳出了家屬將其上海古北壹號豪宅掛牌售賣的消息。
即便如此，想還清債務也并非易事。目前，林小溪、林芮璟、林漓所持股份已全部被凍結；三人還遭遇紅塔證券追債。
來源：游族網絡公告
此前，林奇曾質押給紅塔證券3541萬股，換取借款2.3億元。2021年11月，質押回購協議到期，紅塔證券遂提起訴訟，要求林奇三位繼承人償還借款本金、利息、違約金等。2022年11月，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林奇三子女向紅塔證券償還股票質押式回購交易本金3780.67萬元，再加上利息和違約金。
截至2022年10月31日，在該案訴訟過程中紅塔證券已累計減持林奇所質押股份2042萬股，處置金額共計2.47億元。因此法院判決金額較借款金額減少了很多，不過，林奇三子女還是提起了上訴，目前案件正等待二審。
《三體》救得了游族嗎？
事實上，“游族到底會賣給誰”在游戲行業一直是個兼具熱度和不確定性的話題。此前，其已與包括阿里、字節跳動、B站、快手等在內的多家互聯網大廠傳出緋聞。
其中最接近的是新浪。林奇三子女最后一次質押股份的對象即是新浪的關聯公司——北京微夢創科。2021年10月，還曾有知情人士稱，許芬芬已接受新浪集團收購股份的定金，但該報道很快被游族方面辟謠。
游族作為一家游戲公司，其近年來的業績難言出色。林奇去世當年，游族出現了上市以來首虧；2021年，盡管公司成功扭虧，但其凈利潤仍為上市以來第二低，僅高于虧損的2020年，同時營收也同比下降31.87%；今年前三季度，游族業績持續下滑，其中營收同比降41.87%，凈利潤同比降79.08%。
在此背景下，游族被多方爭搶的核心，是其擁有的《三體》IP版權。
不過，手握如此大的IP，游族的開發進程卻一直不順利。無論是《三體》電影，還是《三體》游戲，至今都未面世；電視劇原本計劃在2022年9月播出，如今也已跳票到了今年；而由B站和藝畫開天聯合制作的《三體》動漫，更是在上映后出現口碑暴跌，至今豆瓣評分已跌至5.1。
來源：豆瓣
產業時評人張書樂認為，游族通過三體游戲重新收獲高光時刻的難度極大，是世界級的。主要在于：其一，三體的劇情很難讓人有期待感，改動會帶來口碑的不可測，復刻小說又難以在宏大敘事下實現完美，口碑必然兩極化；其二，線性敘事的《三體》，要變成網狀劇情結構的游戲，難度極大；其三，長期以來影游互動或影視改編游戲，都沒有特別成功的范例，三體游戲如果沒有突破性創新，也難免俗。因此，要想盤活這一IP，可以在更多衍生品領域去進行授權，獲得更多的盈利場景。
“游戲才是游族的根本，IP從來不可能拯救一個游戲公司，尤其是這個IP如果從沒變成過爆款游戲的話。”張書樂表示。
事實上，除了《三體》外，游族也還存在其他的開發潛能。比如公司目前還掌握《少年三國志》、《權力的游戲凜冬將至》、《天使紀元》、《盜墓筆記》等其他大IP，這些仍是偏優質的資產項目。
此外，2022年半年報顯示，游族海外地區收入占總收入的60.1%。將大部分業務放在海外，主攻日韓等國家和地區，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公司受版號限制的影響。
但游族缺少持續性爆款也是一個難以忽略的問題，這讓公司很難像巨人網絡的《征途》、吉比特的《問道》、多益網絡的《神武》等一樣獲得長期穩定的收益。
值得注意的是，游族在失去林奇這個主心骨后，管理層曾一度陷入空心化。在盛大游戲、昆侖萬維擔任高管的陳芳接任總經理后，遵循的多是收縮性戰略，如剝離電競、MCN等非核心業務、削減市場費用、游戲業務聚焦“卡牌+”賽道等。
因而未來公司能否改變，也要看易主后的戰略走向。但無論新股東有何想法，林奇家人的債務都是優先要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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