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網》 陳思瀛
近日，浙江藍宇數碼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藍宇股份”）更新招股書，擬登陸深交所創業板，藍宇股份主要從事數碼噴印墨水的研發、生產和銷售，其數碼噴印墨水產品是作為數碼噴印技術中的關鍵耗材。
數碼噴印行業的快速發展給了藍宇股份上市的敲門磚，根據招股書，公司自2020年至2022年的營業收入分別是1.57億元、2.72億元和3.13億元，凈利潤3144.71萬元、6020.74萬元和7210.02萬元，可見持續增長的趨勢。
【資料圖】
不過公司如今第一大客戶杭州宏華數碼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宏華數科”，688789.SH）在科創板上市后，宣布將自建相關產能，對于藍宇股份而言，這無疑于給未來埋下訂單減少的隱患。同時公司還存在股權價格頻繁波動、關聯交易等問題。
多次好友間轉讓股權，股權價格飄忽
藍宇股份的高速發展與董事長郭振榮息息相關。生于1976年的郭振榮是傳統意義上的海歸學霸，他以碩士學位在復旦大學高分子化學與物理專業畢業后，又赴美國威廉瑪麗學院攻讀化學專業碩士、應用科學專業博士。歸國后，郭振榮在其父親郭寧開辦的無錫榮升匯彩科技有限公司擔任董事長，其公司主要業務為匯彩玻璃制品。
彼時，高端功能性墨水長期被美國杜邦等國外公司壟斷，導致國內相關行業發展相對滯后，但同時也讓郭振榮看到了契機。
2011年，郭振榮通過家族內部轉讓的方式接受了其父郭寧的股權成為墨水研發銷售公司藍宇有限公司的控股股東，同時還在經營范圍中添加了水性紡織品數碼打印墨水的研發、銷售。
同年，公司與杭州宏華數碼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宏華數科”，688789.SH）開展合作，為宏華數科生產其數碼噴印設備配套的墨水。
宏華數科是一家以數碼噴印技術為核心的紡織數碼印花綜合解決方案提供商。其成立于1992年，并于2021年7月登陸上交所科創板。宏華數科在2000年成功研制了國內第一臺數碼噴射印花機，是國內首家將數碼噴印技術應用于工業化生產的企業。根據宏華數科當年招股書，2017年至2019年，宏華數科均位列國內中高端紡織數碼噴墨印花機銷量第一，且市場占有率超過50%。
宏華數科從始至終一直是藍宇股份的第一大客戶，搭上宏華數科的藍宇股份也開啟了飛速發展之路，也讓郭振榮認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甚至發展了諸多客戶。
藍宇股份在2019年至2021年期間的第三大客戶杭州宏鷹數碼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宏鷹數碼”）就是郭振榮結識來的。
宏鷹數碼控股股東及董事長吳斌和第二大股東朱建新均曾為宏華數科的員工，且朱建新曾是宏華數科地毯噴印事業部負責人，在宏華數科任職期間便與郭振榮相識，為日后宏鷹數碼與藍宇股份業務合作提供了契機。
2015年，藍宇有限變更為股份制公司。同年吳斌和朱建新離開“老東家”宏華數科并共同創業，于2015年12月設立了宏鷹數碼，同月，引入孫曉鳴作為財務投資人向宏鷹數碼增資并持有其16%的股權。
有意思的是，孫曉鳴是藍宇股份第一屆董事會董事，董事任期為2015年9月至2017年9月，其早在2015年8月入股藍宇股份。
這使得孫曉鳴即是公司董事會董事，亦是第三大客戶公司的股東，如此的關系也遭到深交所的問詢。公司在回復函中稱，孫曉鳴僅作為財務投資者，實際并未參與兩家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而且公司與宏鷹數碼的業務合作機會并非來源于孫曉鳴。
不過即便如此，孫曉鳴仍然從藍宇股份的股權交易中獲益。孫曉鳴于2015年8月入股，出資9.54萬元，持有18萬股股份，而后2017 年以150萬元的價格增資10萬股，持股數量增至28萬股。
2020年7月，孫曉鳴轉讓給金世濤28萬股股份，轉讓價格為15元/股，總價420萬元，前后價差260余萬元。
相較于“熟人”的股權轉讓盈利而言，外部投資者似乎并不全是如此。
2018年1月22日，圓惠投資、葉光輝以13.5元/股的價格分別受讓了創始人王娉持有的藍宇股份的70萬股、30萬股的股份，總價為945萬元和405萬。
2020年9月25日，圓惠投資、葉光輝分別與練國華簽訂了《股份轉讓協議》，圓惠投資將其持有藍宇股份的70萬股股份以795.2萬元轉讓給練國華，葉光輝將其持有的30萬股股份以340.8萬元轉讓給練國華，轉讓價格均為11.36元/股。
與2020年7月孫曉鳴15元/股轉讓價格的間隔不足兩個月，圓惠投資手中資產的估值卻縮水了將近24%。而且外部投資者原價13.5元/股買入的股權卻以11.36元/股賣出，屬于虧本買賣。
公司在回復函中稱，葉光輝及圓惠投資轉讓藍宇股份股權的原因系 2020 年公司受到宏觀經濟波動的影響，其認為公司發展前景不明朗，當時又有資金需求，故希望盡早退出以減少投資損失。而練國華一直從事紡織機械及設備的經營，與郭振榮相識較早，兩人是朋友關系，正好“幫襯”一手接盤圓惠投資的低價股。
藍宇股份的“好友交易”還不止這些，根據公司招股書，距離上述低價接盤5個月后，2021年2月8日，公司股東邵美琴將其持有的216.78萬股股份以3613.73萬元轉讓給徐漢杰。郭振榮將其持有的115.5萬股股份以1925.385萬元轉讓給朱群，30萬股股份以500.1萬元轉讓給屠寧。
上述轉讓價格均為16.67 元/股，而朱群、徐漢杰與上述公司股東均為朋友關系。
然而朋友似乎也分“貴賤”。上述交易的8個月后，即2021年10月，郭振榮將持有的68.1665萬股股份以14.67元/股的價格轉讓給浙江真愛企業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浙江真愛”）。浙江真愛是真愛集團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真愛集團有限公司另一家控股子公司真愛美家（003041.SZ）是深交所上市公司，主要從事以毛毯為主的家用紡織品研發、設計、生產與銷售。
根據企查查顯示，真愛集團有限公司和藍宇股份均是義烏當地企業。同時公司稱雙方實際控制人系朋友關系。
短短一年時間內，公司股權轉讓價格在11.36元/股至16.67元/股中上下波動，同時涉及多次“好友交易”，這使得藍宇股份股份轉讓的定價依據合理性受到質疑。
“交易價不披露”的特殊客戶
上文提及的宏鷹數碼，其與藍宇股份的交易價格也遭到深交所的問詢。
根據公司招股書，藍宇股份向宏鷹數碼銷售金額分別為1322.77 萬元、1554.63萬元及 1010.48萬元。主要銷售精工熱升華墨水、SG地毯酸性墨水和SG熱升華墨水，主要配套用于宏鷹數碼對外銷售的數碼地毯打印機。
從上表可以看出，公司在向宏鷹數碼銷售墨水的平均單價與向其他客戶銷售同類產品的單價對比時，選擇了申請豁免披露。不過就描述看，藍宇股份向宏鷹數碼銷售的價格極大低于其他客戶的價格。公司稱是根據市場競爭策略、合作歷史、訂單量、結算條件等因素后，與客戶協調確定的訂單報價，雖然低于其他客戶，但公司對此仍然擁有較高毛利率。換而言之，就是大家“好友一場”，都有錢賺。
先是與朱建新好友相識一場，其離開東家自立門戶開辦宏鷹數碼，同時藍宇股份原董事孫曉鳴入股宏鷹數碼。然后宏鷹數碼迅速攀升到藍宇股份前五大客戶行列，并且享有極低的銷售價格。這一系列操作確實令人生疑。
另外巧合的是，藍宇股份招股書的應付賬款中提及常州市亞邦物資有限公司。而根據企查查資料顯示，常州市亞邦物資有限公司的實控人為朱建新。不知道二者是不是同一人，或者如此巧合正好同名。
大客戶布局產業鏈，或變競爭對手
除了上述問題，公司所處行業同樣暗潮涌動。
作為公司一直以來的第一大客戶，宏華數科于2021年7月在科創板上市的招股書中稱，部分募集資金將用于數碼印花墨水項目。這個項目與藍宇股份的業務存在高度吻合，同時宏華數科于2022年3 月、5月收購了生產活性墨水的天津晶麗數碼科技有限公司 67% 的股權，以及生產涂料墨水的南平藝揚墨業科技有限公司11.66% 的股權。晶麗數碼還是藍宇股份第三大的供貨商。
這些舉動說明宏華數科已經在全產業鏈上開始布局，這對于藍宇股份而言并不利。對此深交所發出問詢。藍宇股份通過梳理同行業可比公司及產業鏈上下游公司紛紛加大對數碼噴印墨水的投資，意在顯示數碼噴印墨水行業未來市場空間巨大。
不過來源于宏華數科業務的占比持續降低已成事實，根據招股書，宏華數科的銷售額占公司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19.85%、14.41%及 12.77%，呈持續下降趨勢。公司在回復函中提示稱，宏華數科的數碼印花墨水項目投產后，如果其自產的墨水在質量、成本、性價比及迭代速度與藍宇股份向宏華數科銷售的墨水接近的情況下，存在宏華數科不向藍宇股份采購墨水的可能。
而且近年來，藍宇股份的業績雖然保持著持續增長的趨勢，但增速卻下滑明顯。報告期內，公司分別實現營業收入約為1.57億元、2.72億元和3.13億元，同期實現歸母凈利潤分別約為3144.71萬元、6020.74萬元和7210.02萬元。但其中營業收入同比增長率由2021年的72.05%下降至2022年的18.32%，凈利潤的同比增長率由2021年的91.46%下降至2022年的19.75%
外有美國杜邦等巨頭的壓制，內有下游拓產同行角逐。藍宇股份能否擺脫關聯交易的疑云上市成功，還有待持續關注。（思維財經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