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竹
不要說不可能，沒有什么不可能。
這是來自美國電影《教父》的一句經典臺詞。
(相關資料圖)
對于施正榮來說，如果亞洲硅業能夠上市成功，這位國內光伏產業的絕對標桿人物，就可以順利抹去“曾經”二字帶來的尷尬，名正言順地重新坐回“光伏教父”的座椅上。
只不過，十八年前尚德電力敲鐘紐交所的盛況沒能再次上演，這一次施正榮拿的是另外一套劇本。2022年5月，在排隊500多天后，上交所終止亞洲硅業發行上市審核。
及至近日，上海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發布了《紅獅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收購亞洲硅業（青海）股份有限公司股權案》，施正榮確認失去了對亞洲硅業的控股權。
有意思的是，隔壁的尚德電力最近也在努力“折騰”，隨著新的掌舵人到來，僅僅3月14號和15號兩天，就有兩大尚德元老級高管遭遇被下課。
弄丟了陣地的施正榮，此刻再多落寞，倒是多了一份陪伴。
精心布局17年，一朝放棄？
“我看到這個產業的本質，必須要抓住原材料”。這是2022年1月的一次公開采訪中，施正榮對于亞洲硅業在行業內，在自己事業版圖中的定位的清晰描述。
僅僅三個多月后，上交所決定終止亞洲硅業發行上市審核。很快，從去年8月份開始，關于亞洲硅業控股股東作價110億轉讓名下全部股份的消息迅速在市場上傳播。
一直到近日，紅獅控股與亞洲硅業股東之間股份協議的簽署，后者已經向前者轉讓53.5%股權。
碳中和的洶涌浪潮之下，光伏產業的可能性還在想象當中，曾經的光伏教父一定比誰都清楚“擁硅為王”的含金量。而亞洲硅業目前多晶硅年產能國內排在第六，此刻離開，施正榮夫婦到底是精準套現離場？還是無奈地黯淡退出？
只有還原了施正榮與亞洲硅業之間的前世今生，或許能找到一點答案。
裝備、硅和光伏電池三件事上，施正榮在二十多年前選擇了電池和組件，是有點無奈的，是因為創業一開始融資實在是太難了，而多晶硅行業屬于資本密集型行業，在持續研發和產能擴充上需要不竭的資金補充。
先干起來再說，2001年創辦，2005年在紐交所上市，施正榮拉扯出的尚德電力到如今依舊是一個神話。也就是在2005年，尚德電力聘請了兩位財務顧問，張宇鑫和廖暉。張廖兩人各持股50%的公司正是亞硅BVI的唯一股東。2006年12月，亞洲硅業正式成立，亞硅BVI持股95%。
當時，全球多晶硅的產能也就4萬噸左右，規模化生產又受國外技術封鎖，因此亞洲硅業成立之初就成為了尚德電力的原料供應方。
漸漸地，兩者的關系并不是甲方乙方這么簡單了。2009年，尚德電力通過子公司開始收購亞硅BVI的股權，到這一年10月，已經占有后者20%股權。好景不長，全球金融危機之下，多晶硅價格暴跌，尚德電力在2010年12月選擇完全退出亞硅BVI。隔年5月，施正榮夫婦倆出手，在受讓亞硅BVI原股東91.33%的股權后，正式成為亞洲硅業的實際控制人。
所以，到了2022年，施正榮在接受采訪時稱“亞洲硅業，可以說是一個布局，更是一種情懷”，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一直到此次與紅獅控股之間的股權轉讓之前，施正榮確實一直抓著亞洲硅業，抓住了他眼中的“產業本質”。耐人尋味的是，彼時，在尚德正式破產重組前，無錫當地的出資要求是施正榮以個人資產作擔保，結果遭到了施的拒絕，以至于亞洲硅業在2020年尋求上市的消息傳出之后，一些對尚德有情結的人對施仍舊頗有怨言。
IPO夢碎，繞不開的尚德
是布局，更是情懷，這么說來，施正榮夫婦倆脫手亞洲硅業只是為了套現離場的可能性變得很低。
事實上，去年8月首次傳出施正榮要賣出全部股權時，關于原因，市場上的傳聞就集中在了亞洲硅業的IPO夢碎。
有意思的是，亞洲硅業尋求上市的時間點正好卡在了國內光伏企業上市的新一輪超級周期上。僅僅在2020年，就有11家光伏企業上市。再看看多晶硅市場，也是老兵在玩擴產，新兵紛紛跨界布局，好一個熱鬧場面！
上市的順風車自然是沒有搭上。也許，施正榮也沒有想到他會在上交所的門外等上五百多天，最終的結果依舊是一場空。不過上交所的問詢內容，施正榮應該早就猜出個七八分。
在2022年4月撤回上市申請前，亞洲硅業等來了上交所的第三輪問詢。除了科創屬性、研發能力和能耗污染等常規問題，尚德破產也成了關鍵詞。其中，亞洲硅業甚至被要求說明與尚德及關聯方的業務和資金往來是否存在利益輸送；更直接的，施正榮對于尚德破產是否負有個人責任也被點到。
曾經自己一手打造的行業圖騰，如今成為自己的絆腳石，面對繞不開的尚德電力，施正榮會想些什么呢？
牽出對賭協議，大冒險未能成功
關于亞洲硅業上市折戟，還有另一重猜測。
招股書顯示，亞洲硅業控股股東、實控人與其他9名股東曾在2018年和2019年簽定對賭協議，若未能在2022年底之前實現境內上市，控股股東、實控人需要連帶回購投資方持有的公司全部或部分股權。
對賭！可見，這位曾經一手打造全球最大光伏組件企業的60后，冒險精神一點都不輸二十年前。至今，亞洲硅業和施正榮均沒有對此次股權轉讓作出回應，至于要回購多少股權也就無從得知了。不過，回購股權需要大量資金，施正榮夫婦倆讓出股權是為了完成對賭協議，也就成了市場上比較主流的一種聲音。
十年間，兩次離場！
金融危機的爆發，歐美對華光伏“雙反”，這是起決定作用的外部因素，當然施正榮不愿以個人資產作擔保引進國資確實在2013年直接將尚德電力拖入了破產程序。
十年后，又是一場離別。
施正榮此次退出亞洲硅業，可不僅僅是舍下了布局，拋卻了情懷。有權威媒體報道，2022年，亞洲硅業預計全年產值將超過百億元，全年實現產量5萬噸。再看看多晶硅的行業前景，無論是國際市場還是國內市場都是供需偏緊，價格居高不下，更何況碳中和的大愿景下，市場目前脫離景氣周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過，回歸亞洲硅業公司本身的發展，接盤的紅獅控股作為跨界的新兵，倒是給了市場不少期待。2023年1月，紅獅控股召開年度經營工作會議，確定了“水泥+多晶硅”的雙主業格局。同時，作為國內水泥行業的老牌頭部企業之一，紅獅控股在資金上具備相當的優勢，這正是亞洲硅業所需要的。
離開尚德，離開施正榮，亞洲硅業上市的時間表仍舊被市場關注中。只是，已到耳順之年的施正榮，接下來會否安心在學校教書呢？再次王者歸來的機會恐怕不是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