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耳
編輯：王蒙
風品：藍湛
來源：首財——首條財經研究院
3月28日，“基金、股市”又上熱搜了。這在今年，已是家常便飯。
股市波詭云譎，沒有常勝將軍。細觀最近被“割韭菜”的，不只小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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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凈利下滑 “炒股”虧超19億
3月25日晚，云南白藥發布2021年報：營收363.74億元，同比增幅11.09%；利潤34.82億元，同比下降48.80%；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28.04億元，同比降49.17%。
近乎腰斬的凈利，著實嚇了市場一跳。這是近20年來，云南白藥首次全年凈利下滑。
追其原因，正是“炒股”翻了車。
2021年報顯示，云南白藥公允價值變動損益為-19.29億元，而上年同期收益為22.4億元。
早在2019上半年，云南白藥就開始證券投資。當期累計證券投資超72億元，其中，10億元買入4只境內外股票，其他大部分資金還是投入到了相對穩妥的債券型基金。當年即嘗到甜頭，公允價值變動2.77億元。
2020年，云南白藥放開膽子，證券投資更加大手筆，累計投入超138億元“炒股”。其中，僅小米集團就為公司貢獻了15億元賬面盈利，直接推動當年歸母凈利同比增長31.85%達到55.16億元。
然進入2021年后，云南白藥的好運氣結束了。
2021上半年，云南白藥公允價值變動損失達8.62億元。持有的小米股票期內回吐利潤6.1億元，投資伊利損失由截至一季度末的1.11億元擴至1.71億元，投資恒瑞醫藥的損失由8229萬元擴至1.84億元。
盡管如此，云南白藥期內未出售任何股票。截至2021年6月末，云南白藥持有證券資產期末賬面價值達97.59億元。
2021年三季報時，云南白藥“炒股”虧15億的消息登上熱搜。
三季報顯示，公司凈利同比下降42.38%至24.51億元，其交易性金融資產持有期間公允價值變動損益為-15.5億元。
是否炒股“沉迷”，仁者見仁不做評價。然虧損被“割韭菜”，引發了各方爭議。
彼時，云南白藥回應稱，公司充分聽取廣大投資者對公司發展的意見和建議，在原有的風險控制措施基礎上，嚴格控制二級市場投資規模，2022年，在董事會審批的額度范圍內，公司將逐步減倉，不繼續增持。
的確，從2021年財報看，云南白藥已痛定思痛、在回歸主業，處置了部分權益工具投資，交易性金融資產比重下降11.23%至47.2億元。
2021年，云南白藥共投資了包括小米集團、騰訊控股、伊利股份、恒瑞醫藥、通威股份等在內的9只股票，從最新數據看，公司已清倉了騰訊控股等股票。
賣出最多的是伊利，期內出售股票10.05億元；其次為騰訊，期內出售7.23億元。但對小米似乎仍情有獨鐘，期內僅賣出4344萬元。
2021年，云南白藥投資小米損失14.04億元，基本將2020年所賺利潤全部回吐。2021全年，小米股價跌幅達43%。
進入2022年，小米集團股價仍是一路震蕩下行。截止4月1日收盤價13.78港元，相比2021年底的18.9港元，又下跌超20%。
不知，云南白藥又盈虧幾何？是否又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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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率、凈利率下行 多元喜憂
沒錯，股市翻云覆雨本是常態。無論盈虧都不代表企業核心業績、核心競爭力。
大手筆“炒股”，易分散企業資金精力，無利主業精進，更易被外界質疑“不務正業”。個中利弊煩惱值得細思。
應該說，作為“中藥老字號”、手握“絕密配方”，云南白藥擁有自身得天獨厚的發展優勢。說鐘情“炒股”，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意外。
公開信息顯示，云南白藥的營業務包括自制工業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以及藥品批發零售業務。業務范圍涵蓋藥品、健康品、中藥資源、醫藥流通領域，主要產品如云南白藥膏、云南白藥氣霧劑、云南白藥創可貼、云南白藥牙膏。
細分看，明星產品云南白藥牙膏、云南白藥氣霧劑、云南白藥膏貼劑，依舊是收入和利潤的主要貢獻者。
以2021年為例，以云南白藥牙膏為核心的子公司白藥健康凈利22.6億元，撐起云南白藥8成的凈利潤。不過，營收59.1億元，同比增長不足10％，增速較上年進一步放緩。
批發零售營收235.81億元，同比增長12.43%，占營收比重為64.83%；工業產品（自制）營收127.03億元，同比增長8.42%，占比34.92% 。但前者毛利率僅7.31%，同比下滑1.78%；后者毛利率63.98%，同比增長2.80%?？梢?，這個傳統中藥巨頭的主營業務不乏挑戰。
拉長維度，盈利能力處于下行趨勢。2018-2021年,云南白藥毛利率從31.25%降至27.15%,凈利率從12.88%降至7.69%。2017-2021年,銷售毛利率從31.19%降至27.15%,銷售凈利潤也從12.88%降至7.69%。
在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江瀚看來，云南白藥之所以選擇“炒股”，來作為重要市場發展方向，最核心原因還是本身業績增長相對緩慢。
客觀而言，云南白藥也在探索多元、打開新增曲線。
其中，云南白藥牙膏算是最成功產品，一度被不少企業奉為跨界教科書。
2004年，高露潔、佳潔士均有約14%的市占率，堪稱牙膏業霸主。
2005年，首款云南白藥牙膏問世，主打減輕牙齦問題、修復粘膜損傷等，超20元的售價一舉刷新國產牙膏價格紀錄，一年內實現銷售額破億。
2015年，云南白藥牙全年市占率躍居第二。2019年成為NO1，2020年市占率首超20%，2021年進一步增至23%。
牙膏之后，云南白藥又推出了主打植物古方的功能性洗護發品牌養元青、采之汲面膜系列等，筑成健康產品陣營。
特意食品，是近來瞄準的新方向。
2017年至2020年，云南白藥研發費用分別為8403.54萬元、1.10億元、1.74億元和1.81億元，分別占當期營收的0.35%、0.41%、0.59%和0.55%。2021年，研發費同比增加82.99%至3.31億元。
對此增長，年報表示，主要是新增特醫食品研發注冊及采之汲生物醫學護膚品研究開發等研發項目。希望通過此豐富特醫食品相關的產品管線和醫學護膚產品族群，從而打造新業績增長點。
云南白藥表示，2021年在醫學美容、口腔護理和新零售健康服務、皮膚科學的布局初見成效。
然饒是如此，云南白藥仍存“重銷售、輕研發”質疑。2018至2021年，云南白藥研發投入占比均低于1%；而銷售費占比均超10%。
另一廂，雖持續推新，云南白藥牙膏之外，新品業務仍鮮有挑大梁者。
2021年12月29日，云南白藥公告稱，下屬二級全資子擬將全資子公司上海云臻醫療科技有限公司100%股權按賬面凈值62.58萬元，無償轉讓給公司。同時，擬向云臻公司增資5億元。云南白藥計劃2022年12月前，在北京、上海開設8家醫療門診部機構。
財報顯示，上海云臻醫療科技有限公司期內虧損144.5萬元。
而就在2021年報發布當天，云南白藥也公告了戰略投資上海醫藥一事進展：
證監會已核準上海醫藥非公開發行不超8.5億股新股。而云南白藥正是這批新股最大買家。發行完成后，其將持有上海醫藥18.02%股份，成為第二大股東。
云南白藥稱，將與上海醫藥在產品、資源和渠道上協同互補，在中藥及大健康領域形成戰略協同。
培育第二增長曲線如火如荼。從業績看，多元化的確幫云南白藥提升了收入水平，但利潤貢獻不算多明顯。
同花順iFinD數據顯示，近十年間，云南白藥收入一直保持每年10%到20%的增長，然毛利率、扣非歸母凈利等指標沒這么穩定。
誠然，云南白藥擁有明星產品的品牌優勢、傳統銷售力也很強勁。但作為跨界者，這些能否快速復制到醫美業務，還要打一個問題。
行業分析師郝瑞指出，醫美業、 特意食品等專業性強、入局門檻不低。特別是盈利較高的環節，具有技術壁壘、人才壁壘、品牌壁壘、管理壁壘。強口碑生意需長期積累、反復探索和維護，不是短時就能見效。
細觀上海醫藥，定增募資近150億元，多數用于償還債務及補充運營資金。
不禁發問，云南白藥豪擲百億，能有多少用在上海醫藥實質業務改善上？戰略投入是福是禍？
截至2021年末，云南白藥貨幣資金188.81億元，占總資產比例36.09%，有息負債不足20億元。
資金充裕不差錢，也要花在單刃上。
2021年報中，云南白藥強調，進一步將ESG（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當成企業生存發展的商業設計底座。
然使用穿山甲產品威脅生物多樣性的爭論，仍需警惕。2021年12月21日，挪威中央銀行宣布，其管理的GPFG將云南白藥“除名”。
不斷發展寬度的同時，如何夯實基本盤、精準發力也是一個冷思考。
Wind數據顯示，自2022年1月12日以來，云南白藥股價呈下跌態勢。截至4月1日收盤價81元，市值1039億元。相比2021年2月的159元/股高點，縮水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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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席董事長被罰 “中國巴菲特”騰挪冷思
市場觀望，不是沒有邏輯。
3月23日，北京證監局開出8張罰單，其中就包括云南白藥聯席董事長陳發樹。
2021年12月6日，陳發樹名下證券賬戶陸續買入150萬股森特股份股票，上述一致行動人合計持股比由4.78%升至5.06%。該變動未于3日內公告，直至12月31日才公告；且2021年12月6日至29日間，其名下賬戶繼續買賣股票，持股最高至5.20%。
北京證監局稱，上述行為違反相關規定，對其出具警示函。
事實上，自2021年6月30日起，陳發樹等人就陸續在二級市場上買賣森特股份。公開信息顯示，陳發樹等人共計購買2799.34萬股。期間股價為38.79元/股-42.76元/股，按此計，陳發樹花費10.85億元-11.96億元。
提前森特股份，可謂2021年“大牛股”。作為雙碳熱股，全年累計漲超400%。
玩味的是，大手筆進擊森特股份、甚至背上罰單的陳發樹也在“賣賣賣”。
2021年11月25日，新華都公告，擬出售零售業務板塊的全部資產和負債，共涉及11座購物廣場和一家物流公司的部分股權。截至2021年9月30日，11家子公司總資產25.99億元。這意味著，新華都或將徹底剝離零售主業。
該交易也引發深交所關注，并下發問詢函。
是否有些似曾相識呢？
六年前，為買入云南白藥，陳發樹幾乎傾其名下所有，另一邊新華都深陷虧損、閉店；六年后，陳發樹再次豪買森特股份，同時剝離新華都零售業務。
公開資料顯示，陳發樹1960年10月出生。證券時報報道稱，最初通過做木材生意賺到人生第一桶金。1997年，陳發樹創立新華都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該企以百貨、超市為主，并涉及工程機械、房地產等行業。
據相關媒體報道，2000年紫金礦業股改，陳發樹通過新華都集團等關聯公司出資3359萬，持股20.19%。2003年和2008年，紫金礦業分別在香港、A股上市，成為“中國黃金第一股”，陳發樹身家水漲船高。
2009年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中，年僅48歲的陳發樹以218.5億元財富，成為當年福建首富。
接下來，陳發樹在A股市場越戰越勇。先后參與投資青島啤酒、云南白藥、隆基股份、中國中免等多家知名企業，均獲利頗豐，被譽為“中國巴菲特”。目前仍是這些A股公司的前十大股東，堪稱大牛散。
然相比資本市場的翻云覆雨，新華都業績就遠沒那么光鮮了。自2013年起，其扣非歸母凈利潤始終為負，分別為-1.7億元、-0.18億元、-3.65億元、-1.2億元、-0.53億元、-0.14億元和-6.36億元。
欣喜的是，通過2019年的關店減負，2020年營收51.91億元，扣非歸母凈利1.57億元，成功扭虧。
只是，從其發力聚焦的互聯網營銷業務看，增速并不多討喜：2018年至2021年1-10月營收11.38億元、11.23億元、14.47億元和15.57億元。而其欲放棄的零售業務，營收為57.12億元、48.83億元、37.44億元和27.05億元。
轉型是福是禍、陳發樹騰挪能否成功，仍需時間作答。
云南白藥2021年報顯示，陳發樹現任云南白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聯席董事長、新華都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在云南白藥投資巨虧之際，陳發樹對云南白藥治理結構、經營戰略的影響也引發輿論質疑。
對于云南白藥，想來陳發樹的感情或是復雜的。
2009年，在“煙草企業退出非煙投資”推動下，陳發樹出資22億元，欲躋身云南白藥第二大股東，但最終未通過審批。
2016年，云南白藥控股股東混改，陳發樹通過增資間接取得20.76%股權，交易代價253.7億元。2019年，陳發樹進入云南白藥董事會，成為聯席董事長，新華都及關聯人持有25.14%股份。然一番努力，最終無緣實控人，目前云南白藥為無實控人、無控股股東狀態。
在陳發樹成為聯席董事長的次年，2020年證券投資業務給云南白藥帶來公允價值變動收益22.4億元，占據當期利潤總額的32.94%。
而“炒股”大虧后，2022胡潤全球富豪榜中，陳發樹個人財富相比2021年縮水200億元。
在醫藥戰略專家史立臣看來，云南白藥公司治理結構存在問題，這也是國企混改需注意地方。
巨豐投顧高級投資顧問吳燦，指出無實控人上市公司的兩個挑戰：存在股東間為爭奪上市公司的控制權可能引起的動蕩風險；企業重要事宜可能因股東分歧，不能順利推進影響決策效率。
面臨新華都轉型壓力、云南白藥“炒股”虧損，陳發樹將何去從？如何騰挪取舍？還會繼續演繹“中國巴菲特”神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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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信心 主業第一
與人與企，都應是一個靈魂問題。
說千道萬，資本只會錦上添花。投資再嗨，也要主業第一。
企業資金、精力畢竟是有限的，相比一時的短利短益，深研市場消費者、夯實主業基本面、提升新業務效率精準度，才是打破成長困局、釋放成長確定性的最優解。
2022年，恰逢云南白藥創制120周年。
近日，Torreya公布《世界千強藥企報告》，云南白藥排名世界藥企第71位。
2022年4月2日，云南白藥董秘表示，公司會審慎地對待投資行為，2022年公司調整投資股票、投資股票基金、股權基金比例為不高于最近一個會計年度審計后歸母凈資產的8%(原為15%)，有逐步減倉不增持的總體原則。
對于未來，云南白藥年報提及：產品層面在穩住云南白藥中央產品（云南 白藥系列核心產品）、普藥、牙膏等傳統優勢存量業務的基礎上，要積極擁抱“Z時代”等新消費客體，同時在醫學美容、口腔護理和新零售健康服務、皮膚科學方面積極布局。
字斟句酌，百年老字號仍有一顆主業回歸、主業進階的活力之心，持續升級、持續喚新的韌性張力。
的確，不以一時成敗、一時迷失論英雄。我們應給予云南白藥、陳發樹更多時間與耐心。
百年太短，只爭朝夕！
本文為首財原創